第176章 这辈子,估计是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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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的肩膀都松弛了下来。
江沐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中一暖,将湿毛巾放入盆中。
“这辈子,估计是出不来了。”
张小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那个地方,足以磨掉一个人所有的精气神,更别提想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心事一了,张小月的思绪便活泛了起来,一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凑到江沐身边,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
“哎,我问你个事儿。你觉不觉得,梁宇同志看喜凤的眼神,不对劲儿?”
“嗯?”江沐挑了挑眉,脑海中闪过饭桌上那两人一个脸红如血,一个坐立不安的画面。
“何止是不对劲儿,那眼睛都快长到喜凤身上去了!”张小月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我看这俩人有戏!你回头找机会,帮我探探梁宇的口风,要是他真有那个意思,咱们就撮合撮合!”
江沐闻言,不禁失笑。
他这位妻子,真是个热心肠。
他立刻点头应下。“行,包在我身上。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
“梁宇的家世不一般,他舅舅是县长,我看他自己也不是个普通的司机。就怕喜凤自己心里打退堂鼓,觉得配不上人家。”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也是张小月隐隐的担忧。
在这个年代,门第之见虽不像旧社会那般森严,但干部家庭和普通农村姑娘之间,依然横亘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先看看吧,”张小月思忖片刻,“要是两人真能对上眼,这些都不是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李有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小江!在家没?”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股子烦躁劲儿。
他身后没跟着人,想来是已经把人安顿好了。
“姑父,啥事儿这么急?”江沐给他倒了碗水。
李有柱接过碗,灌下去大半,抹了把嘴,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大倒苦水。
“别提了!公社又给咱队里塞了两个知青过来,都是女娃。我的个乖乖,那俩女娃,皮肤比豆腐还嫩,手跟葱白似的,一看就是城里那种没沾过阳春水的娇小姐,这哪是来干活的?这是来让咱们伺候的!”
他越说越来气,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这秋收眼看就到了,多两个人手总是好的,可来这么两位,我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江沐听着他的抱怨,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种事,他不好评价。
李有柱发泄完了,这才想起正事,他身子往前一探,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关切。
“对了,小江,你那事儿咋样了?县里咋说的?”
江沐神色淡然,“解决了,队长。刘海波他们三个,牢里出不来了。”
“啥?出不来了?”李有柱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巨响!
“活该!他娘的,就该这样!让这帮无法无天的兔崽子去牢里好好磨磨性子!”
他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才停下来。
“小江,你放心!等县里的正式处理结果下来,我立马召开全队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正名!我得让那帮长舌头的碎嘴子都看看,谁再敢在背后嚼舌根,污蔑你,我李有柱第一个不答应!”
江沐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多谢队长了。”
“谢啥!应该的!”李有柱摆了摆手,随即又想起一事,凑过来嘿嘿一笑,“江医生,我刚才好像看见县里那吉普车了,开车的是个年轻后生吧?”
江沐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是沈大哥的外甥,叫梁宇。队长,正好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我跟小月瞧着,梁宇那同志,好像对喜凤有点意思”
“啥?”李有柱一脸惊讶,“对喜凤?”
“嗯,”江沐把饭桌上的情形简单描述了一遍,“我们就是这么一看,也不知道准不准。喜凤那丫头,人品样貌都没得说。要是你这边没啥意见,我就找机会探探梁宇的想法,要是两边都有意,倒是桩美事。”
李有柱摸着下巴上拉碴的胡茬,陷入了沉思。
梁宇是县领导的亲戚,开着小汽车,这条件,在十里八乡都是顶尖的。
可他眉头一皱,面露难色。
“这事儿你得问你姑姑。前两天她还跟我念叨,想给喜凤找个知根知底的本分人家,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这话说得在理,父母之命,媒灼之言。
江沐点了点头。
“行,那让先商量着。我这边也不急,等过两天我再去县里,顺便探探梁宇的口风。”
事情谈妥,李有柱也没多留,站起身便往外走。
只是他没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径直朝着村东头刘丰产的家走去。
刘丰产家的院子里一片死寂,往日里总能听到的争吵和喧哗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人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苍老了十岁不止。
“丰产哥。”李有柱放缓了脚步,声音也沉了下来。
刘丰产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嗯字。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只有烟锅里明明灭灭的火星和呛人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最终,还是李有柱打破了沉默。
“丰产哥,海波那几个浑球的事你心里没啥疙瘩吧?”
刘丰产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抖落一地烟灰。
“自作孽,不可活。”他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怨不得别人。”
听到这话,李有柱心里就有底了。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跟你说一声,等县里的文件下来,我准备开个全队大会,把这事儿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给小江一个交代。”
刘丰产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又松弛下来,他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疲惫。
“应该的江医生是咱们队的恩人,不能让人寒了心。这事儿,以后我也不管了,他们是死是活,都跟我刘家没关系了。”
话虽如此,血脉亲情又岂是说断就断的。
沉默了许久,刘丰产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闪过希冀。
“有柱他们还能回来不?”
李有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回来?”他冷哼一声,反问道,“回来再给小江找麻烦,再给咱们二大队脸上抹黑?丰产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就算江医生不找人,我李有柱把这事往公社报,往县里报,结果也是一样!医闹,殴打医生,这是啥性质?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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