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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定要苍生的信仰来发挥力量呢?】系统目睹这浩瀚景象,忍不住发出疑问,它虽能调动愿力,却似乎从未深思过其本质。
神剑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穿越万古的沉静与深邃:“因为要成为烽火,而不是被点燃的薪柴;因为人与自由相伴终生,与信仰生死共存。”
烽火自身发光,指引方向,汇聚更多的光,照亮更远的黑暗;而薪柴,终有一日会燃尽成灰。
信仰亦然,真正的信仰是能自我传承、自我壮大的精神火种,它赋予人力量,而非仅仅消耗人。
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外在的赐予,而是源于内心的觉醒与坚守,源于对某种信念的至死不渝。
【所以真正能覆灭魔尊的,是苍生?而你……本身就是从苍生信仰中诞生的?】系统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亦不是。”神剑的意念悠远,“吾是载体,是契机,是苍生信念在特定时刻、特定因缘下凝聚成的‘相’。真正斩灭魔患的,始终是苍生自身那份向善、向正、追求清明世界的不屈意志——吾之存在,只是将这分散的意志汇聚、显化,赋予其斩断秽暗的形态与锋芒。”
所以古籍中只有关于“煌寂”的缥缈记载,却不见有谁能真正寻获、将其据为己有。
因为它本就不是供人争夺、用以称霸的强大武器,而是庇护苍生、回应祈愿的最终屏障——因此,唯有以苍生福祉为本、与万民同心的人,其心念方能成为指引,在这至暗时刻,“寻回”这柄本就源于他们的“心剑”。
“那么,你呢?”神剑的意念第一次带着纯粹的好奇,转向系统,“你又是如何诞生的?吾纵横万古,窥见无数世界法则,却从未见过你这般奇异的生命形式。”
【我吗?我从愿力中诞生的!愿力可是宇宙中最强大的能量!】系统的电子音里透着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它顿了顿,仿佛在宣布一条至高法则【如果决心想要真正强大起来,一定要坚信并且深刻理解这句话——信念,可以改变一切!
“是吗?”神剑微不可察地轻笑了一声。
那就愿天下众生,心有所念,终有所成,所求皆能得偿所愿吧!
魔云溃散,天光晦暗之时,闵枭见着情况不妙,早已逃之夭夭。
此时穿行于断壁残垣之间,周身魔气凌乱,昔日诡谲难测的风仪,此刻只剩下来不及敛去的仓皇。
他步履看似从容,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痉挛,昭示着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惴惴不安的心绪,在踏入那处被巨力破开的山体洞窟,目光触及那道倚靠石壁的熟悉身影时,骤然攀升至顶峰。
曲雁回的状态显然不佳。
他本就肤色冷白,此刻更是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盏即将燃尽魂油的琉璃灯,连那总是淡色的唇,也因此刻异样的殷红而显得格外刺目,如同雪地里骤然绽开的残梅,带着一种凄艳而诡谲的美感。
周元亦在此地,他似是早已蛰伏多时,专为擒获对家把柄而来,正与曲雁回呈剑拔弩张之势。
一见闵枭现身,他立刻像是寻到了主心骨,气势汹汹地抬手指向那倚壁之人,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嘶哑:
“主上!属下早已谏言,此獠心术不正,绝不可信!今日种种变故,桩桩件件,背后岂能少了他的推波助澜?!”
他言辞凿凿,目光如炬,这信誓旦旦的模样,怕不是全程就盯着了,果真是恨比爱更长久。
事到如今,眼见大势倾颓,闵枭心头那点残存的侥幸与躁动反倒奇异地平息下去,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感笼罩了他。
他烦躁地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发丝间,揉了揉,好像是周元拿什么小事来烦他一般。
“吾知晓。”
他声线平淡,似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吾知道啊,吾不仅知道他撺掇那些魔修叛变,还知道他帮那些家伙去找神剑下落了。”
这话说出来,似有知道无力回天后,一种爱咋咋地的从容。
此言一出,洞内一时寂然。
“???”
周元瞠目结舌,满腹的义正辞严皆被堵在喉头,那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荒谬,简直满脑子问号。
他张了张嘴,试图从闵枭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上分辨出几分反讽或是暴怒的前兆,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水。
最终,他只能发出干涩而沙哑的质问:
“主上!他……他这是彻底毁了魔族大计啊!”
闵枭神色依旧淡淡,眸中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自嘲:“显而易见。”
周元犹不甘心,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嘶声道:“他根本就不曾真心爱慕于您!从头至尾,不过是利用您的权位与信任!其心可诛!”
“此言差矣,” 闵枭竟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多少……总该是有些的。” 那语气,竟似带着几分执拗的维护,也不知是说与周元听,还是安慰自己。
周元只觉一股浊气涌上心头,几乎要呕出血来——都到了这般田地,您究竟是如何看出他尚有真心的?!他实在不懂,这些魔族对于“爱”之一字的理解,何以扭曲至此!
“他……” 周元还欲再言。
闵枭却已截断他的话头,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日天色不佳,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袒护:“他只是犯了人都会犯的错。”
今天完全是他的错。
他岂会不知曲雁回并非良善之辈?自选择将他禁锢于身侧的那一日起,闵枭便已做好了装聋作哑、容忍他所有阴暗与算计的准备。
他要他,便需连他的骨中刺、心头毒一并接纳。
周元看着闵枭周身无法掩饰的魔族特征,再低头看看自己这双属于人族的手,一股巨大的荒谬与悲凉瞬间攫住了他——为魔族大业殚精竭虑、奔走效命的,到头来,竟只有他这个“人奸”!
宏图霸业,竟毁于一个……一个被情爱糊住了心窍的魔主手中!
一切计划都毁在了闵枭这个恋爱脑手里!
“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吧?!”
周元气极反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指着两人,口不择言地咒骂道。
“你们这两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便在此处等着吧!等着那些正道修士攻进来,将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届时尸块混杂,难分彼此,倒真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苦命鸳鸯!你不得好死!”
在厉声咒骂的同时,周元心尖猛地一颤,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
他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试图趁乱悄然后退,逃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的动作终是慢了一步。
只听得“噗呲”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闷响,周元身形骤然僵住。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只覆盖着细密暗色鳞甲的利爪,已自身后洞穿了他的胸膛,精准地捏碎了他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他张了张嘴,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溢出,染红了下颌与前襟。
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黯淡,所有未尽的控诉与咒骂,皆随着生命的流逝,彻底湮灭于无声——早在目睹闵枭那般不加掩饰地袒护曲雁回时,他便已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闵枭面无表情地抽回血淋淋的手爪,指尖犹自滴落着粘稠的猩红。
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舔舐去指尖的血迹,那动作带着一种原始而残忍的优雅。
随即,他扭过头,看向始终沉默的曲雁回,嘴角勾起一抹灿烂却暗藏无尽悲凉与戏谑的弧度。
“听见了么?”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血腥气的亲昵,“他说……吾等会尸身碎裂,纠缠一处,难分彼此……”
曲雁回终于抬起头,那张苍白至极的脸上,竟罕见地绽开了一抹极淡、却清晰可见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同归于尽?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只是,” 他话语微顿,语气中的嫌恶毫不掩饰,“若要与你的残躯烂肉混合一处,我宁愿弃于荒野,喂了野狗。”
闵枭闻言,不怒反笑,眉梢微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狗?” 他低笑一声,嗓音喑哑,“吾不就是么?摇尾乞怜,噬主反噬……这世间,还有比吾更卑劣的野犬么?”
他向前踏出一步,阴影如山,缓缓迫近,“曲雁回,吾肆意践踏众生尊严,编织谎言欺瞒世相,背弃同族只求苟全……桩桩件件,恶贯满盈。”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曲雁回,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探询,“然,独独于你……吾可曾有过半分辜负?”
曲雁回垂下眼睫,浓密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似自嘲,又似讥讽:“我本就是这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你……不是早就知晓么?” 他复又抬眼,眸光清冷如刃,直刺闵枭,“为何……还不杀了我?”
闵枭并未直接回答这个的问题,只是凝视着他,转而问道:“你觉得……吾这般纵你、护你,甚至不惜与你共赴黄泉……在你们人族的道理里,可算得上是……‘偏爱’?”
曲雁回紧抿着失血的唇,沉默如磐石,拒绝给予任何回应。
闵枭嘴角上扬,又道:“你在等吾?”
“对,等着弄死你。”
曲雁回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
闵枭却也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莫名有几分得意的味道。
他又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他俯下身,投下的阴影彻底将曲雁回笼罩,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的温柔:“明明自身亦已油尽灯枯,命不久矣……却仍在此处……等吾?”
曲雁回对上那双深不见底、其中翻涌着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回应的固执情感的魔瞳,微微一怔,旋即偏过头去,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带着惯有的冰冷与疏离:“神经病。”想死?行啊!他满足他!
一股灼热到极致的力量猛地自曲雁回体内爆发开来,那并非寻常的魔气或灵力,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燃烧,是意识决意消散于世前最后的、也是最炽烈的光华。
这股力量如此霸道,如此滚烫,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点燃,与他平日给人的阴冷印象截然相反,原来……这般冰冷的人,内心深处,竟也藏着一颗足以焚尽一切的热情?
魔族的生命力确然顽强坚韧,远超常人。
但若心存死志,自我泯灭,也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剧烈的、仿佛能撕裂魂魄的钝痛瞬间席卷全身,闵枭却恍若未觉,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只是深深地望着眼前这张在炽烈光晕中愈发显得苍白而瑰丽的脸庞,仿佛要将此刻的影像镌刻入永恒。
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充满绝望的姿态,覆上了那双沾染着血迹、亦是苦涩源头的唇。
这一次的亲吻,不再似往昔那些带着征服与占有欲的、磕磕绊绊的啃咬,亦非流于表面的模仿。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轻柔缱绻,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带着一种穷途末路般的、最后的温存与告别。
唇齿间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燃烧殆尽的苦涩味道。
曲雁回闭上眼,此刻竟然也分不清闵枭溃散出的情感是什么,剧烈的让他不适。
闵枭微微分开些许,暗红的魔瞳中倒映着曲雁回紧闭的双眸与微颤的睫羽,嗓音沙哑得厉害:
“你的唇……是苦涩的。”
是这血液的味道么?抑或是……传说中爱情本来的滋味?
他听闻,人世间的爱情,总是甜蜜与苦涩交织,甚至……苦远多于甜。
人们都说情爱是杯苦酒,饮鸩止渴。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此刻,他吻过他了。
若这六道轮回、诸天万界之外,当真存在一个炼狱便好了。
闵枭漫无边际地想道。
像他们这般满手血腥、罪孽深重的存在,合该被打入无间地狱,承受那永不熄灭的业火焚烧,赎尽一身罪孽。
那炽热的、能焚尽一切污秽的纯洁火焰,或许方能使得他们两人,以另一种形式,超越这注定消亡的死亡。
到那时,在那无边火海之中,万千罪魂里,他身侧唯有他一人相伴,而他亦只有他可相依。
到那时,他们两人的魂魄将被烈焰包裹、缠绕、扭曲、融合,再也分不清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永恒的痛楚与纠缠中,达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共生与永恒。
他曾说过,若曲雁回胆敢背叛,他绝不会放过他。
看,他终究是……做到了。
看,这不就做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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