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城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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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门，一队不起眼的商旅缓缓通过城门守卫的检查。沈青禾裹在粗布斗篷里，刻意佝偻着背，与寻常村妇无异。身旁的萧临渊戴着宽檐笠帽，遮住了额间那个显眼的星纹。林婉柔和柳莺儿扮作姐妹，一个背着药箱，一个牵着驮货的毛驴。

"路引。"守卫懒洋洋地伸手。

萧临渊递上事先准备好的文书，上面盖着西南某县的官印。守卫随意扫了一眼，突然盯着萧临渊的手腕——那里隐约露出一截星辰印记。

"这是"

"胎记罢了。"萧临渊压低声音，巧妙地塞给守卫一小块碎银，"家父说这是福相。"

守卫掂了掂银子，咧嘴一笑："进去吧。"

穿过城门，熟悉的京城气息扑面而来——街边小贩的吆喝声，酒楼飘出的饭菜香，还有永远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土味。沈青禾深吸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离开时她还是个被追杀的逃犯，如今归来，却肩负着颠覆王朝秘密的使命。

"先去我在城南的别院。"萧临渊低声道，"那里人少，不易被发现。"

一行人避开主干道，穿行在蛛网般的小巷中。柳莺儿突然拉住林婉柔的袖子，右眼虽然失明，却准确地"看"向某个方向："那边有东西。"

众人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是一堵普通砖墙。但萧临渊额间的星纹微微发亮："她说的对。墙后有玄阴宗的标记。"

沈青禾眯起眼，随着背上胎记的微热，她竟然也看到了——砖墙表面浮现出几乎透明的暗红色纹路，组成一个诡异的符文。

"这是什么？"

"监视符文。"萧临渊-昭阳的记忆浮现，声音变得凝重，"玄阴宗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们更加小心地前进，途中又发现了多处类似的隐藏标记。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符文大多集中在官员府邸附近，尤其是六部重臣的宅院。

萧临渊的别院位于城南僻静处，外表朴素，内里却别有洞天。院中假山池塘一应俱全，还有条暗道直通地下密室。

"安全了。"萧临渊确认四周无虞后，摘下笠帽，额间星纹在昏暗室内泛着微光，"情况比想象的严重。玄阴宗几乎渗透了整个京城。"

林婉柔放下药箱："崔家呢？"

"肯定脱不了干系。"沈青禾握紧拳头，"当年构陷母妃，现在又与玄阴宗勾结"

萧临渊走到墙边，拉开一幅京城全图："根据刚才看到的符文分布，崔府、兵部、礼部是重灾区。而皇宫"他的手指停在皇城位置，"最令人担忧。"

沈青禾凑近观察："我们得想办法入宫查探。如果皇上真的被玄阴宗控制"

"我有办法。"萧临渊突然说，"三日后是太后寿辰，按惯例会邀请宗室和重臣家眷入宫贺寿。青禾可以扮作我的未婚妻同行。"

沈青禾脸颊微热，却见萧临渊神色严肃，显然不是玩笑。林婉柔点头赞同："好主意。我和柳莺儿可以借行医之名在宫外接应。"

"在那之前"萧临渊看向柳莺儿，"你能试着解读那些符文吗？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柳莺儿苦笑："我试试。虽然右眼看不见了，但残存的蚀月星力有时会让我'感知'到一些东西。"她顿了顿，"不过每次使用这种能力，都会消耗林婉柔的生命力我们的连接"

林婉柔握住她的手："该用时就用，别顾虑。"

众人分头准备。沈青禾随萧临渊来到密室，这里存放着他多年来收集的朝中情报。翻阅间，一份陈旧奏折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二十年前钦天监监正上奏的密折，预言"日月同辉，邪神降世"！

"这是从皇宫秘档中抄录的。"萧临渊解释道，"昭阳母妃当年就是看到这个才开始调查。"

沈青禾继续翻阅，找到更多惊人内幕：崔家与玄阴宗的往来账目，先皇暴毙前的诡异症状记录，甚至还有现任皇帝幼时的画像，与现在容貌竟有微妙差异！

"难道"她倒吸一口冷气。

萧临渊沉重地点头："很可能现在的'皇上'是冒牌货。崔家当年不仅偷换了太子，还找了个玄阴宗弟子假扮。"

"那真正的皇室血脉"

"除了我们，可能已经"萧临渊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沈青禾想起昭阳公主和兄长，心如刀绞。她突然下定决心："必须揭露这个阴谋，还母妃和兄长清白！"

夜深人静时，沈青禾独自在院中望天。蚀月星依然高悬，但被九星锁链缠绕，不再散发邪恶气息。其他星辰按照各自的轨迹运行，宁静而永恒。

"睡不着？"

萧临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青禾回头，看到他手持一盏小灯，额间星纹在夜色中格外明显。自从仪式后，他的气质发生了微妙变化，既有萧临渊的坚毅，又多了昭阳的睿智。

"在想母妃和兄长。"沈青禾轻声道，"如果他们还在，该多好。"

萧临渊沉默片刻，突然问："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沈青禾摇头："那时我太小了，只有些模糊片段。你呢？"

"很清晰。"他仰头看星，"昭阳母妃带你来萧府，那时我七岁，你才三岁。她让我发誓保护你，还把那个木雕塞给我，说想妹妹时就看看。"

沈青禾心头一热："所以你一直留着它"

"不仅是留念。"萧临渊的声音变得低沉，"木雕里有母妃留下的讯息，只是我以前看不懂。"

"什么讯息？"

他指向星空一角："看那七颗组成勺形的星星下方，有颗不起眼的小星。母妃说那是'隐星'，平时看不见，只有特定时刻才会显现。她暗示皇室血脉中也有这样的'隐星'。"

沈青禾猛然醒悟："第四个孩子？！"

萧临渊点头："很可能。但母妃的记忆里没有更多线索，只知道这个孩子被托付给了极其信任的人。"

两人正沉思间，柳莺儿突然跌跌撞撞地跑来，右眼流下一行血泪："不好了！林婉柔她突然昏倒了！"

沈青禾和萧临渊急忙赶去。厢房内，林婉柔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右手腕的星辰印记正发出不祥的红光。更可怕的是，她的左手不知何时浮现出另一个陌生印记——一轮被蛇缠绕的黑月！

"这是"萧临渊面色大变，"玄阴宗的'蚀月印'！"

"怎么会？"沈青禾握住姐姐冰冷的手，"她明明没有直接接触蚀月星力"

柳莺儿跪在床边，颤抖着说："是我的错我刚才尝试解读墙上的符文，突然看到一幅画面：皇宫地底有个祭坛，上面躺着一个人然后林婉柔就尖叫着倒下了"

萧临渊迅速检查林婉柔的状况："她的灵魂被某种力量牵引，现在危在旦夕。必须立刻找到源头！"

沈青禾背上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那里的印记也在发烫。通过残存的灵魂连接，她模糊地感知到林婉柔的意识正被困在某处黑暗空间，四周全是低语声

"皇宫"她突然确定，"源头在皇宫！我们不能等太后寿宴了，必须马上进去！"

萧临渊当机立断："我认识皇城守卫副统领，可以买通他放我们进偏门。但只能两人同行，人多容易暴露。"

"我和你去。"沈青禾坚定地说，转向柳莺儿，"你守着姐姐，有任何变化立刻用这个通知我们。"她交给柳莺儿一对晶莹的玉片——白宫遗宝之一的"传音玉"。

简单准备后，萧临渊换上一身禁军服饰，沈青禾则扮作随行侍女。借着夜色掩护，他们顺利通过副统领把守的西偏门，潜入皇城。

与繁华的外城相比，皇城内异常寂静，巡逻的侍卫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萧临渊拉着沈青禾避开主要通道，沿着一条隐蔽小径向中央大殿摸去。

"不对劲。"他低声道，"这些侍卫像是被控制了。"

沈青禾点头，她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息，与当初赵无尘身上的如出一辙。背上的胎记越来越烫，指引着某个方向。

"这边。"她拉着萧临渊转向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刻满与城中类似的符文，只是更加密集。门缝中渗出暗红光芒，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萧临渊额间星纹大亮，他默念咒语，手指在门锁上轻轻一划，锁应声而开。两人小心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祭坛，中央石台上躺着一个人，四周站着十二名黑袍人，正在吟诵咒语。而石台上方悬浮的，赫然是缩小的蚀月星投影！

更令人震惊的是，石台上的人穿着龙袍，面容与当今皇上一模一样，但胸口插着一把漆黑匕首，匕首上缠绕着那条熟悉的星力锁链。

"那是真的皇上？"沈青禾声音发颤。

萧临渊仔细观察后摇头："不，是冒牌货。看他的手指——真正的皇室血脉小指比无名指短一截，这是昭阳记忆中的细节。"

"那为什么"

"祭品。"萧临渊脸色阴沉，"玄阴宗在举行某种仪式，想要切断我们施加在蚀月星上的封印。而林婉柔"

他的目光移向祭坛角落，那里有一个较小的石台，上面躺着昏迷的林婉柔！她的手腕被割开，鲜血流入凹槽，形成那个可怕的黑月印记。

沈青禾几乎要冲出去，被萧临渊死死拉住："等等！硬拼没有胜算！"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仪式达到高潮。黑袍人们齐声高呼，蚀月星投影剧烈震动，一条锁链应声断裂！与此同时，地上的林婉柔发出一声痛苦呻吟，左手黑月印记完全成形。

"他们利用双生魂的特性！"萧临渊恍然大悟，"林婉柔曾是青禾的半魂，通过这种联系反向冲击封印！"

不能再等了。沈青禾背上的胎记灼热到几乎燃烧，她拔出寒魄剑，剑身立刻覆盖上一层冰晶。萧临渊也抽出佩剑，额间星纹光芒大盛。

"我数到三。"他低声道，"我去救林婉柔，你破坏主祭坛。"

两人同时冲出藏身处。沈青禾直奔中央石台，寒魄剑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直刺悬浮的蚀月星投影！黑袍人们显然没料到有人闯入，一时乱了阵脚。

"拦住她！"为首的黑袍人厉喝。

两名黑袍人扑向沈青禾，却被她灵巧避开。寒魄剑触及蚀月星的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投影闪烁不定，又一条锁链开始松动。

"没用的！"黑袍首领狞笑，"祭品已经生效，封印必破！"

另一边，萧临渊已经冲到林婉柔身边，太虚镜对准她左手的黑月印记。镜面反射出的不是寻常倒影，而是蚀月星的本体！他迅速割破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滴在镜面上，口中念诵昭阳传授的破解咒语。

黑月印记开始扭曲，但并未消失。林婉柔突然睁开眼，瞳孔完全变成暗红色："太迟了星链已断其二"

这声音根本不是她，而是赵无尘的！

萧临渊不退反进，一把按住林婉柔的额头，额间星纹直接贴在她皮肤上："以昭阳之名，退散！"

金光与红光激烈交锋，林婉柔的身体剧烈抽搐。就在僵持之际，沈青禾突然感到背上的胎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又一条星链断了！蚀月星投影趁机挣脱束缚，朝她直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入口处射来，精准命中蚀月星投影。众人回头，只见柳莺儿站在门口，右眼完全被银光充斥，手中握着那支镇魂笛。

"柳莺儿？!"沈青禾又惊又喜。

"生命连接让我感知到她有危险"柳莺儿艰难地说，银光从右眼不断流出，"我撑不了多久快救她"

萧临渊抓住机会，太虚镜全力催动，金光彻底压制了林婉柔体内的邪力。黑月印记开始龟裂，最终化为黑烟消散。与此同时，中央祭坛上的"皇帝"发出一声非人惨叫，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终化为一具干尸。

黑袍人们乱作一团。首领暴怒："杀了他们！"

混战中，沈青禾护住虚弱的林婉柔，萧临渊和柳莺儿联手对抗黑袍人。眼看局势不利，黑袍首领突然掏出一个黑色晶球砸在地上，浓烟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后会有期"他的声音逐渐远去，"当九链尽断，宗主必将重生"

烟雾散去，黑袍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祭坛和那具干尸。林婉柔虚弱地睁开眼，右手腕的星辰印记重新亮起，但左手上的黑月印记仍留有淡淡痕迹。

"我们得赶快离开。"萧临渊抱起林婉柔，"皇宫马上会戒严。"

四人迅速沿原路返回，途中果然听到警报声四起。当他们终于安全回到别院时，东方已经泛白。

柳莺儿立刻为林婉柔诊治，而萧临渊和沈青禾则复盘今夜所见。

"三条星链断了。"沈青禾忧心忡忡，"还剩六条"

萧临渊点头："而且他们发现利用林婉柔可以加速破坏封印。接下来一定会不择手段抓她。"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沈青禾下定决心，"先从崔家下手，他们与玄阴宗勾结的证据"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萧临渊警觉地按剑上前，门外传来副统领焦急的声音："王爷！出大事了！皇上皇上驾崩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分明是玄阴宗的障眼法——用假皇帝的"驾崩"掩盖真相，同时为下一步行动铺路。

萧临渊迅速反应过来："国不可一日无君。按祖制，会由哪位亲王暂摄朝政？"

"本该是肃亲王，但他上月突然暴毙。"副统领的声音透着恐惧，"现在最有可能的是崔丞相提议的宁王。"

沈青禾和萧临渊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宁王是崔家的女婿，若他掌权，等于玄阴宗直接控制了朝堂！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萧临渊急问。

"三日后的朝会上就会宣布。王爷，您得赶快"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别让人发现来过这里。"

副统领离去后，室内一片死寂。林婉柔虚弱地开口："必须阻止宁王上位"

"但皇室血脉除了我们"沈青禾突然停住，想起夜观星象时的对话，"等等，那个'隐星'！母妃说的第四个孩子！"

萧临渊眼中闪过一道光："如果能在三日内找到他"

"怎么找？毫无线索。"柳莺儿沮丧地说。

沈青禾却有了主意："《日月同辉诀》！母妃把重要信息都藏在那里。也许"

她迅速取出那本奇书，在最后几页仔细寻找。果然，在"星魂转生"章节的夹缝中，发现了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

"隐星托于白，藏于九。"

"白九"萧临渊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白九！前任太医院院首！母妃的挚友！"

"太医院"林婉柔挣扎着坐起，"我记得师父提过，白院首二十年前突然辞官归隐，去了"

"青松观！"萧临渊和沈青禾异口同声。

希望重新燃起。如果第四个孩子真的被托付给白九，那么青松观就是最后的希望所在。但时间紧迫，三日之内必须找到他，否则一旦宁王上位，玄阴宗将彻底掌控王朝命脉。

而更紧迫的是，蚀月星的封印已经削弱了三分之一，赵无尘复苏的可能性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