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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

未央宫,沧池。

池水湛清碧绿。

夏风掠过,池面涟漪如鳞,残荷枯苇间,水鸟翔集。

池中央,渐台,高十丈,台基与池岸以栈桥连通。

台顶建有亭阁,立柱朱漆,覆以青瓦,四周围绕雕栏。

亭阁之上,吕琮和刘协凭栏而立,居高远眺眼前之景。

远处,未央前殿虽依旧巍峨地矗立在龙首原上。

然殿宇上的琉璃瓦多有残损。

在夕阳照射下斑驳刺眼,几处檐角甚至露出了朽木的痕迹。

视线掠过前殿西北。

昔日皇后居所椒房殿的赭墙色彩剥落,庭园荒芜。

曾经像征多子与温暖的椒树凋零不堪。

那散落在宫苑中的其他殿阁楼台,大多门窗紧闭,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寂聊。

但凡着眼处,皆是落败景象。

站在帝国心脏的制高点,俯瞰的却是满目破败。

巍峨的宫殿骨架犹存,血肉却已凋零,精气神散。

池水的生机掩盖不了宫苑的荒芜。

远山的永恒更映衬出王朝的脆弱。

“小混帐,你说,这江山,还姓刘吗?”忽地,刘协打破了沉默。

那尚且稚嫩的脸上,笑容看着有些凄惶。

吕琮两肘撑在木栏上,两脚交叠。

闻言,吕琮直起身来,满脸捉狭,掰着手指数道:“冀州,袁绍的,豫州,袁术的,荆州刘表的,幽州,公孙瓒的,益州是刘焉的,交州士家的,还有……”

“你个混帐!”吕琮句句扎心,没等数完,刘协忽暴起,一脚虚踹。

“哈哈!”吕琮闪躲,掉头就跑。

一时间,二人在楼阁上你追我跑,闹了起来。

一旁,一四十左右的中年宦官默默注视着打闹的二人,脸上满是笑意。

好一会,气喘吁吁的二人才停下了嬉闹。

吕琮微喘,笑看刘协,嘬腮憋笑道:“起码这关中,还是小乌龟你的。”

两人身后,刘协贴身近侍苗祀,听得吕琮把刘协叫做小乌龟,忽摇头咧嘴笑了。

这小家伙,没变,还是如当年在宫里那般的混不吝。

当年他第一次听吕琮这样叫刘协时,好在那里有羽根插着,不然就漏了。

“你就不能骗骗我?”刘协气喘吁吁,满脸的哭笑不得。

“噢,懂了,行吧,都是你的,这天下十三州,乃至宇宙万物,都是你的。”吕琮语气敷衍,随即一瞪眼,“额滴,都是额滴!”

“混帐东西!”刘协咬牙切齿。

但他心中却很是开心,仿佛回到了那年,那段他仅有而短暂的快乐时光。

中平六年,他成了董卓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虽在朝堂上听着群臣高呼“万岁”,可私下却连一口热汤的温度都做不了主。

也正是那年,他在洛阳宫中遇见了吕琮。

彼时他尚不知吕琮是吕布之子。

只当是朝中某位公卿子弟,被董卓选中,送入宫来给他当伴读。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那冰冷的洛阳宫中,吕琮经常会在夜里翻入他寝宫,为他讲述外间的世界、偷带宫外的吃食予他。

不仅如此,吕琮私下无人时,还会跟他抢座,会抢他吃食。

甚至还敢打他,全然不将他当成皇帝。

他至今都记得,吕琮打在他肚子上的那拳有多疼。

而他当时又有多开心。

因为,他似乎真的有了个朋友。

“说吧,来寻我何事?”收起心绪,刘协忽道:“若是为你和蔡琰的婚事而来,便不必说了,我已试过,帮不了你。”

“得了吧你,你那是帮我?”吕琮斜眼,“也就我阿父,傻乎乎的送上门让你诓骗,你小子,也就能欺负欺负我阿父那傻子。”

“哈哈!”刘协乐了,吕布的确挺憨的。

“我虽利用了你阿父,但也确是想为你赐婚。”刘协眸光极为真挚。

“可惜……唉,王司徒用轻飘飘的‘礼法’二字,便让我之图谋,化为泡影,如水中月。”刘协脸上有慨叹无奈,还有一缕挫败。

“废话,连董卓都被他玩死了。”吕琮语气也有些感慨。

归宁永居,也就是归宗。

这是事实上的离婚,婚姻终止,民间俗法。

也算是一种大家都默认的潜规则。

大汉朝廷一直以来亦是默认以促进人口繁衍。

蔡琰这种情况,在民间舆论层面,再嫁并无阻力。

然而,王允高举的是写在经典里的“礼”。

他刻意忽略民间约定俗成的“俗”。

在朝堂这个讲究“名正言顺”的最高政治舞台上,“礼”的权威性远远高于“俗”。

王允的策略就是用最高的“礼法”标准来否定基于“俗约”的行为。

只要王允死死抓住“丧期未满”这一点。

那无论蔡琰是否归宗,只要她曾经是卫仲道的妻子,且卫仲道去世未满三年,那么按照《仪礼》,她就应该处于“斩衰三年”的丧期。

在丧期内议婚嫁,本身就是对丧服礼制的严重违背。

是“悖礼”的内核证据。

“归宗”解决的是身份归属问题。

她不再是卫家人,但并没有免除她作为“曾经的妻子”对“曾经的丈夫”的丧服义务。

至少在严格的礼法解释上,是如此。

而王允在朝堂上的发言,巧妙地将“丧期未满议嫁”等同于“失节”、“悖逆人伦”,甚至上升到“亵读纲常”、“天下效仿则人伦颠倒”的高度。

这已经超出了蔡琰个人能否再嫁这个问题的本身。

而是将其塑造为一个挑战儒家伦理根本秩序的象征性事件。

这使得希望借助这桩婚事,让吕布和关东士人站到一起,从而制衡王允的刘协,包括淳于嘉等关东士人,根本就不敢为蔡琰辩护。

否则,他们一定会被王允被扣上“罔顾礼法”的大帽子。

这“礼法”二字,包括皇帝在内,皆违背不得。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你不能太明目张胆。

尤其是刘协这个天子。

而天子之职,莫大于礼,又岂能带头乱礼。

“陛下,家父已寻卜人于家庙卜得吉日,明日便是‘纳征’下聘之日。”吕琮忽换了称呼。

“草民待会出宫,还要去司空淳于公府上一趟,明日这纳征之礼,尚缺一德高望重之人为使。”

“因而,草民今日觐见,是来问陛下,明日可否以友人身份莅临府上,参加草民订婚宴飨。”

刘协愣神之际,吕琮忽退了几步,环臂执礼道:“最好到时能再带一份祝婚的中诏,那便再好不过了。”

“纳征下聘?!宴飨?!中诏?!祝婚!”刘协双眼越瞪越大,瞬间转过身来,震惊地看着吕琮,“小混帐,你疯啦?!”

这中诏是宫中直接发出的帝王亲笔诏令,可不经尚书台,是私诏。

可有那“礼法”二字镇着,即便绕过尚书台,他也不能发。

发了,便是他这皇帝罔顾礼法,悖逆纲常人伦。

而吕琮若执意将此婚事进行下去,到时候吕琮的名声估计会和吕布一般狼借。

退一步说,即便吕家不顾礼法,要强娶蔡琰。

人家蔡氏却未必愿意。

这礼法二字,稍有不慎连社稷都能压得倾塌。

何况一数百年之望族。

这便是王允的刁毒之处。

“此事朕有心无力,这诏,不能发,朕不能坐看你自毁前程。”

刘协严词拒绝,他不想亦不能看着吕琮这唯一的好友自毁前程。

“嘿嘿,陛下,若草民未婚之妻非是那卫仲道之妻,非是卫氏之妇呢?”

吕琮忽抬头,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缕浓浓的玩味笑意。

霎时,刘协脸上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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