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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后宅,书房。

室内,灯火通明。

六扇檀木为框,丝帛为面,画着老子骑牛东出函谷图的屏风下,案面平整如镜,其上堆栈着几册竹简和一封未写完的帛书。

砚台中残墨未干,显然主人刚搁笔离去不久。

西侧墙根下,置有书架。

其上竹简分格而置,每一卷都套在那明黄的绸布囊中,开口坠一竹牌,上书小篆,写明了每一册竹简名。

东侧,坐榻临窗而设,榻面铺着竹青色席子。

席上有人,正靠在凭几上,望月发呆

便连榻边上,其中一座青铜雁鱼灯为夜风吹灭了,犹不自知。

良久,年逾五十的杨彪收回目光,低头揉着眉心,神色疲惫。

今日于朝中,他再度与王允争辩。

不曾想那王允,实在是固执,

争到最后,竟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当真是专擅霸道至极。

时至如今,他还真是有些想念那董贼了。

董卓那时,虽同样霸道专擅,但更多是以武力迫人屈服。

可你若能将他说服,他便会对你言听计从。

不象如今这王允,固执己见,

不管有理无理,都得辩上三分,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认为此人能救大汉于水火。

明明只需将蔡邕无罪开释,以其为使,招抚西凉诸将校,便能妥善解决董卓留下的这一难题。

可他王允,就是不允。

王允存的什么心思,他心中焉能不知。

无非是怕让关东门阀起势。

虽可以理解,但杨彪却不赞同。

只因王允这已经是将他个人之利益置于汉室安危之上。

是将他煌煌四百年的大汉,架在火上烤啊。

稍有不慎,便会酿成社稷倾复之祸。

他实是不知,王允是从何而来的自信,竟敢视那十数万西凉卒为蝼蚁。

好在经这些时日,他暂时让王允放下了杀蔡邕之心。

不然,蔡邕一死,朝中人心定然大乱。

“唉,当真是多事之秋,真是愁煞人也!”杨彪望月叹道。

“父亲!”

“父亲!大事不好!”

“儿在弘农,为一狗贼算计!”

忽地,书房外传来熟悉的叫喊声。

杨彪一怔,手一颤,从下颌揪下几根短须来。

这时,风风火火的杨修闯了进来。

父子对视。

杨彪瞪大眼,一时竟没能认出尘垢遮面的杨修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为父平日是如何教你的?每逢大事需静气。”杨彪瞪眼喝叱,脸色极为不满。

“哦。”杨修脖子一缩,嗖一下又跑了出去。

转眼,杨修右手负在腰后,左手收于腰前,一副端庄守礼的世家公子做派,踱着方步走了进来,环臂执礼,道:“父亲,儿,回来了!”

杨彪嘬了下嘴,险些没憋住笑。

这小子,越大越难管教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说吧,遇了何事,这般惊慌。”

杨彪低头,端起茶盏吹了吹,饮了口。

“父亲,吕布之子吕琮,那混帐,用我弘农杨氏之威名,离间牛辅和那董越!”杨修言简意赅。

“噗!”

杨彪口中茶汤喷了出来,看着杨修,眸间满是难以置信。

一刻钟后,杨修苦着脸,将在弘农四知楼与吕琮会面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的全说与杨彪听。

“那混帐东西,我念同窗之情见他,他却算计于我,最可气的是还不与人说清楚。”杨修满脸的幽怨。

回长安这一路,他还是没完全猜透吕琮让他传话的深意。

杨彪不语,蹙着眉,手中转捻着茶盏。

良久,琢磨了一番的杨彪忽地笑了出来,啧啧称奇道:“有意思,豺犬生儿反类凤。”

“父亲这话说的。”杨修亦乐了。

不过话粗理不粗。

就吕布那粗鄙武夫,生出吕琮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儿子,杨修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杨彪抬眼看向杨修,起了考校之心。

遂问道:“德祖,你以为,这吕氏子为何要让你将此事告知为父?”

“呃!”杨修略作沉吟,便自信满满,道:“父亲,儿以为吕琮这般做,是想向我弘农杨氏证明,他吕家并非全是无知武夫,他在向我们展示他的能力。”

“说的不错。”杨彪眸间一亮,抚须点头,“此其一也。”

得了鼓励,杨修嘴角扬了起来,眉飞色舞,遂语气是愈发的笃定,再道:“寻求庇护。”

杨彪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看着杨修,以待杨修下文。

杨修却是已进入状态,按捺不住开始卖弄他的聪明。

于榻下来回踱了几步,他忽地转身看向杨彪,似已理清了思绪,急声道:“先前,王允请旨,令吕布持诏讨灭牛辅,实则是其忌惮吕布手中兵权。

如此,一可借此战拿捏下吕布。二则是震慑牛辅、董越、樊稠等,如今敛兵观望的凉州将校,三则便是趁吕布离开之机,拉拢京中诸将,掌控长安。”

“这般看来,王允与那吕布之间,如今已是生了间隙,貌合神离。

那吕琮,定然是看清了这点,便将主意打到我弘农杨氏身上。”

“否则,吕琮定然不敢用那李肃之死来破王允之谋。”

“我来时,那吕布已是前军转后军,已退至华阴县境内,可见这父子二人是早有定计。”

听了这话,杨彪脸色大变,急问道:“德祖,你适才是说吕布已退华阴,那李肃已死?”

“父亲难道不知?”杨修愣了下,惊愕反问。

“父亲,那李肃自出长安后,便不遵吕布之将令,私自率军奔袭陕县,屯驻曹阳。

夜里,牛辅率骑军忽至,大破李肃军。

李肃于乱军中逃离,回返中军,为吕布明正典刑,斩其首级,传示三军。”

“那日与吕琮见面时,我当面问询,他亦承认是他所谋。”说到此事,杨修眸间流露出一缕钦佩之色。

吕琮这事做得,实是巧妙。

“好个王允!这般重要之军情,竟然私自按下不报,”杨彪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大怒,拍案站起,咆哮低吼,“欺君,此乃欺君!”

“明日,我定要再弹劾于他!”杨彪呼吸急促。

这王允,胆子是愈发大了。

这等要事,竟也敢瞒着朝中。

王允的用意,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无非是想抢在吕布回长安之前,多拉拢些将校部署下去。

如此才好制衡吕布。

“父亲,冷静,每逢大事需静气,静气!”见杨彪怒不可遏,脸色青紫,杨修忙上前劝道。

“倒是为父小看这吕家子了。”不多时,杨彪平复心绪,瞪了学以致用的杨修,坐回了榻上,抿了口茶汤。

这才悠悠说道:“他可不是要寻我弘农杨氏庇护,乃是欲与为父,与我弘农杨氏,结盟!”

“此子是在为他阿父,于朝堂之上寻求盟友!”

“啊!”杨修惊得张大了嘴。

“他有何资格?他吕氏不过是边地贱族……”

“不,他有!”杨彪摇头,打断了杨修,道:“吕布麾下近三万馀众,便是此子与我弘农杨氏结盟之资。”

闻言,杨修眸间一亮,如拨云见雾,继而抚掌大笑起来,“好个吕琮,原来是这般,原来这便是他之目的。”

这傻儿子,杨彪有点没眼看。

他那色偏黑的嘴唇蠕动了下,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挥挥手,笑道:“去吧,梳洗后便歇息吧。”

“好的,父亲!”

“嘿黑,今晚早些睡,明日就去寻那小子,到时定要好好羞臊那混帐一番,哈哈,终于落本公子手里喽。

啷里个啷……哟,今夜这月色还挺不错。”

听着室外廊道下,杨修那逐渐远去的自言自语,杨彪单手扶额。

“唉,这傻儿子!”

又喝了口茶汤,杨彪望着窗外那一轮姣洁的峨眉月,陷入沉思之中。

“这吕氏子,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此刻,杨彪一时间,竟有些看不透。

吕琮邀他那傻儿子在四知楼一会,此乃阳谋。

即便他那傻儿子看不透,此子亦会想方设法点透。

适才自家那傻儿子分析得倒没全错。

这吕氏子就是在借离间牛辅和董越一事,来告诉他,他吕琮有智计,也有能力付诸行动,更有对局势的洞察力。

他吕家并非全是边地无智莽夫。

此子应是在隐晦的求盟。

是在告诉以他弘农杨氏为首的门阀士族,他吕氏父子,也是一个选择,一个潜在的、有能力的合作对象。

“此子是在为他那莽夫父亲铺路啊。”

杨彪眸间闪铄。

一时间心中不由有些动容,那孩子今年才十六啊。

还有,适才杨修告诉他,吕琮很干脆的承认了用杀李肃来破王允谋划之事,其实亦是一种实力证明。

这也是在告诉他,吕氏对王允的不满。

那也是那吕氏子想要让他知道的。

亏得他那傻儿子还为此沾沾自喜。

心中捋了一遍李肃被杀的事情始末,杨彪眸间是越来越亮。

“此子对人心拿捏之准,人性之洞悉,当真是不可思议。”杨彪惊叹,“竟能想出这等妙法来破王允谋划。还做成了,当真是了不起。”

此子当真十六?

然有一点,杨彪却是始终没能参透,且是越想越觉得诡异。

那便是,吕琮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他?

真仅是为吕布提前准备一条退路?

不见得。

这朝堂之事,往往是图穷方能见匕。

真正的杀机,往往都藏匿于那些令人感到人之常情,顺理成章的假象之下。

若这吕氏子离间成了,牛辅和董越必然引兵相互攻伐。

那便等于是帮了王允。

从此计有可能造成的结果上看,杨彪不得不怀疑吕琮的用心。

因为,这与人心不符。

吕氏与王允,如今已难以调和。

如此,吕琮又怎会这般好心去帮王允解决掉这个天大的麻烦。

难道此子不知,西凉军没了,他那莽夫父亲便该死了?

这吕氏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在帮王允,还不好说。

因为这离间计还可能会导致另一种局面的出现。

那便是西凉军反扑长安。

这也是他一直反对王允的原因所在。

他就是怕逼急了那群杀胚,出现难以预料的局面。

因而这才主张安抚,徐徐瓦解这十数万西凉大军。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的确存在。

而这又会不会是那吕氏子的真实目的?

从自家那傻儿子的讲述中,杨彪确定那吕氏子与他一样,同样预见了这种可能性。

可这吕氏子还是做了。

他难道就不怕西凉军被逼急了,反扑长安?

是以,这吕氏子背后定然有所图谋。

但,是什么,现下他猜不透。

此外,此事又会不会与关东门阀有关。

若是那吕琮已暗中与那些关东人勾连,那这会不会是关东门阀为他和王允设的一个谋局。

一时间,杨彪思绪如潮,心中亦愈发的警剔。

罢了!

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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