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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到这一层,朕很欣慰。准了。”

毛镶刚松一口气,正要谢恩,却听皇帝话锋一转:

“只是……”

声音轻了,语气却沉了下去。

朱元璋绕着他慢慢走了一圈,目光像刀子一样。

“这稽察司,是刀中之刀,鞭中之鞭。管它的人,必须毫无遐疵,绝对可靠,容不得半点私心。你——准备好了吗?”

他在毛镶面前站定,直视他的眼睛,忽然话头一拐,说起另一桩看似无关、实则牵动国本的大事:

“朕最近在想,各地布政使司下属的府州县,每年都要派官吏进京,到户部核对钱粮、军需帐目。所有帐册必须和户部对得一丝不差,才能结算。但凡有一处不符,就得打回去重造,还得重新盖上原衙门的大印才行。”

他顿了顿,眼神越来越冷:“可要是……有人在这审计流程里动手脚,欺上瞒下呢?要是稽察司里也混进了和他们勾结的内鬼,又该怎么办?”

这话像铁链子,一下子勒住了毛镶的脖子。他后背发凉,仿佛皇帝的目光已经穿透了他的脊梁。

但他早有准备。昨夜他翻来复去想了上百遍,就等这一刻。

他挺直腰,脸上露出笃定之色,躬身答道:“回皇上,臣近日确在查访此类弊端。因路途遥远,往返耗时,地方官员为免眈误,往往带着事先盖好印的空白文书进京备用。这做法,其实是沿袭元朝旧例——当时叫‘空印’,洪武建元以来,虽未明令禁止,却一直这么用着,几乎成了惯例。”

他说完,抬眼看向皇帝,等着对方追问细节。他故意没说这是对是错,只把事实摆出来,把裁断权完全交给皇上——既显尽责,又避嫌结党。

可他等来的,不是问话。

而是皇帝脸上那抹笑意,骤然凝固。

只一瞬。

就象春水忽冻,冰面碎裂。那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毛镶从未见过的神情——

惊愕、冰冷、震怒,还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厌恶,仿佛看到自家灶台底下爬出了前朝的毒虫!

殿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毛镶这才明白:皇帝不是在听一个惯例,而是在他嘴里听出了足以动摇国本的巨大漏洞!

“空印”虽非明令所禁,可一旦被人利用,就能伪造公文、虚报钱粮、上下其手——这哪是方便?这是给贪官开后门!

更可怕的是,皇帝显然认为,这种“相沿成习”的东西,本身就是对皇权的蔑视!是对大明法度的侵蚀!

毛镶脑中一片空白。他所有的算计、分寸、留白,在皇帝这雷霆之怒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朱元璋盯着他,眼里怒火与杀意交织,声音低得象从地底传来:

“先从查办这空白盖印的公务文书查起!”

毛镶眼前一黑,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他本想问一句:“是否该先下诏禁绝,再行追责?”——可一看皇帝的眼神,立刻咽了回去。

那眼神分明在说:任何为这种事找借口的人,都是同谋!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朱元璋不再看他,转身背对,语气冷得象冰:“朕给你三天时间。”

“第一份卷宗,就要是这件事的。”

“退下吧。”

毛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大殿的。只记得自己机械地叩头、后退,直到夜风灌进衣领,才猛地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他站在白玉阶上,后背湿透,冷汗黏在官服上,又冷又腻。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宫殿,那辉煌的屋檐此刻象巨兽张开的血口,刚刚把他吐了出来。

但他没时间害怕。

混乱只持续了一瞬,就被一股更冷的决断取代。

空印?旧例?这些都不重要了。

对一把刀来说,不需要知道主人为何挥刀——只需要在刀指向目标时,砍得最快、最狠、最准!

三天?在毛镶眼里,这已经是宽限,更是考验——考验他这把刚被夸过的刀,到底锋不锋利!

他深吸一口闷热的夜气,大步朝宫门走去。

刚踏出宫门,他猛地低吼一声:

“来人!”

今夜,锦衣卫衙门灯火不熄!

所有缇骑、校尉,不管在吃饭、睡觉、办案,统统归队!

手头差事暂停,卷宗封存,囚犯关牢!

从这一刻起,整个锦衣卫只办一件事:

彻查所有涉及“空白盖印公文”的案子!

一个不留!

……

毛镶从皇宫出来,他身上那件新赐的蟒袍在夜风里轻轻摆动,丝线间还沾着奉天殿龙涎香的馀温。

他没回正堂那间像征权势的官房,而是穿过层层岗哨森严的院落,径直走下一段冷硬石阶,推开一扇连普通校尉都不知道存在的厚重石门。

门后,是一间全用巨石垒成的密室。

没窗,空气里混着陈年卷宗的霉味、桐油灯的烟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的味道。

这里是锦衣卫真正的内核,是这台大明最恐怖机器的心脏。

他点燃油灯,豆大的火苗跳了跳,把他那张阴沉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毛镶坐了片刻,象是在把皇帝那句轻飘飘的话嚼碎、咽下、再压进骨头缝里。然后,他朝心腹点了点头:“叫人。”

不多时,石门无声滑开,三人鱼贯而入,躬身行礼。

“都尉。”

为首的是锦衣卫同知,跟了他十几年,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可刚进门,三人就察觉不对——空气太沉了,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毛镶缓缓扫过他们,眼神象冰水浇头,石室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有个案子,皇上钦点的。”他声音沙哑,象两块生铁在磨。

三人心里一紧。能让都尉在这种地方、用这种语气说的“钦案”,绝不是小事。

“目标。”毛镶象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空……印……文……书。”

话音落下,石室死寂。

连油灯的火苗都象冻住了。

同知猛地抬头,脸色变了:“都尉,您说的是……各地布政使司、府州县为核对钱粮,沿用旧例带去户部的那些……空白盖印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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